五十
梁涛恋恋不舍地离开白毛女的身躯,拉下胸罩盖住她的乳房,一粒粒扣好衬衣的纽扣。把白毛女扶起来,两人重新背靠木板并排而坐。
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,天空云开雾散。两人出了木棚,贪婪地呼吸雨后的新鲜空气。
白毛女深情地看着梁涛,温柔地问道:“你喜欢我吗?”
梁涛点点头。
“给你写信的女同学,你喜欢她吗?”
梁涛犹豫了一下,还是点点头。
白毛女神情一下子忧郁起来,默默地走到自己的箩筐旁,挑起箩筐头也不回地向村里走去。
梁涛想喊住她,还是忍住了。
一场透彻的大雨过后,天气格外凉爽。下午二点多就出工了,出工早,收工也早,六点梁子就回家了。
河水清凉舒适,几乎刘家陂所有的汉子都泡在河滩里。
梁涛屁股挨着沙地,团着身子,河水的浮力使他肌肉完全放松。河水刚好淹到他的脖子,他闭上眼睛,用心倾听社员门的新闻发布会。
“我先开播了,大家知道吗,王家寨王小栓在外县找了户人家倒插门,今天我看到他带着媳妇在老爹的自留地里割稻子。他媳妇长相还不赖,他妈的胸脯是胸脯,屁股是屁股。”
王小栓前几年干母牛屁股被人看见,在周围几个大队臭名远扬,没有哪个愿意把女嫁给他。
“说起来,人家王小栓论家庭论长相,也不比咱们谁差,不就是干了回母牛屁股吗,母牛和女人都长着一个窟窿眼,不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吗?”
“这么说,你也想学王小栓干牛屁股?”
“要实在找不到媳妇,也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。”
“哈哈,咱们村的光棍今后可以娶母牛当媳妇了,反正母牛多的是。”
“别他妈瞎扯,说正经的,倒插门才是我们的唯一出路啊。”狗儿无可奈何地说。
“人生下来,能吃能喝就行了,干吗要长个,一天到晚想女人想得难受。”
“人不分男女就更好了,男人女人的东西长在一起,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。”
“女人不能当饭吃,但没有女人比他妈饿肚子还难受。”
“据说田家坳的老光棍田守义临死前说了一句话:一辈子没碰过女人,白活了。”
“真是白活了,对不起爹娘生的鸡鸡。”
“假如我到五十岁还没找到女人,生死也要去强奸一次,坐几年牢也值。”
“我响应,哪怕枪毙也值,好歹知道女人是什么味道。象田守义那样,多活几十年也是多受几十年罪。”
梁涛想到,光一个刘家陂就这么多男人在为女人发狂,全国就更不知有多少了。如此看来自己太幸运了,至少见过摸过女人的身体,体验过由女人带来的奇妙的快感。
大家沉默,似乎一下子陷入对饥饿的恐惧中。。
“王家寨的大力士王富贵昨晚在县医院报销了。”
“他去年就查出胃癌了,得了这种病,早晚是要死的。“
听了这个新闻,大家相对比较平静,倒是梁涛心里咯噔一下。几年前梁涛在队里干活时,王家寨和陈家陂还是同一个生产队,当时在干活时,王富贵就是一个铁汉子。皮肤黝黑,四肢发达,整个夏天不穿衣服,皮肤晒成了古铜色,看上去就象一座铜雕。两百斤的石块能举过头顶,四百多斤的担子挑起来行走如风。梁涛不知道王富贵得病的消息,这样一条硬汉说走就走了,梁涛感到一阵惋惜。
“大干旱那年,已过去四年了,王家寨人来抬柴油机去抽水,找不到合适的木杠,从仓库把龙杠抬出来。我当时劝他们千万动不得,他们不听,硬是拿龙杠把柴油机抬到了王家寨。”孔明刘振国又是语出惊人。
“真有这事?作孽啊,龙杠岂能随便乱动,即便出丧要用,抬出来也得打爆竹。”一位老者附和道。
“难怪,这几年王家寨每年都要死人,死的又是年轻后生。”
“王祥生一天之间没了两个儿子。”
“这话听起来惨兮兮的。不说了,有新闻有故事留给明天吧。”
“等一下,等一下,我有一条重要新闻。”刘开良脱了裤子刚下河,“听我爹说,大队书记刚开完全县三级干部会,带来的消息说,双抢一完马上就搞联产承包,分田到户了。会上说宁山公社,不,宁山乡的王书记今年春天就瞒着县委开始搞了。后来他在有地区领导参加的会上,直接向地委书记汇报,县委书记听了吓出一身冷汗。可是,地委指示,宁山乡的做法要在全县推广,王书记一下子成了英雄,提副县长了。”刘开良发布的是一条爆炸性新闻,在小河里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“太好了,我们农民要翻身了。”
“好日子终于给盼来了。”
“这不会是做梦吗,是真的吗?”
“这王书记真是了不起,县委书记没敢干的事情他先干起来了。”
“提副县长太小了,至少应该提县长。”
“盼星星盼月亮,只盼着深山见太阳……”有人唱起了京剧。
“我们农民要发了,大家都可以取老婆过好日子了。”狗儿说出了最实在的话。